曲黎敏解读《伤寒论》｜第五章 中医看病：望闻问切
曲黎敏 著
第五章 中医看病：望闻问切
中医到底怎么看病？首先得望闻问切，这是中医四诊。没有这四个功夫，就做不了中医大夫，其中有两个功夫了得，就算是神医了。
四诊：望而知之谓之神，闻而知之谓之圣，问而知之谓之工，切而知之谓之巧。具体是指什么呢？
咱们先说“望而知之谓之神”。望五色以知其病，属于四诊中最高境界，如果踏踏实实学了《灵枢·经脉》篇，大家可以学到一些望诊的基本常识，但若达到望神的境地，还需要天分。
望，不是死盯着脸看，“望”这个字，本义是登在高处远观月亮，所以望就是远远地看一眼，就一切尽收眼底了。比如脸色要是有㿠白之象，无疑有心脏的问题。甚至这人人性怎么样、会得什么病、是否歹毒，一望就望出来了。满脸横肉的，你就要躲着他，不是他脸上肉横，而是他的心是横的。一句话，望色易，望神难。望色，依准的是经脉的阴阳、五行；望神，依准的是气。
所谓望诊，就是望五色以知其病。望诊不是瞎望，首先要依准经脉循行而望。比如，鼻翼两旁左右迎香连及山根，还有耳前、上关、环唇、发际、额颅等处出现异象，就是胃经的病，因为这些部位都循行胃经。比如“颜黑”，即额颅发黑，且循行部位有黑斑，是胃病；如果“口歪唇胗”，也就是一笑嘴就歪或嘴唇肿胀，就是胃经显现出的抑郁症等。而如果眼袋肿胀、颔肿、颧红或有蝴蝶斑，是小肠经、三焦经的病。
脸色有三种。（1）“面如漆柴”，就是脸色像干枯漆黑的木柴，这是肾足少阴之脉病色——经脉，是肾经；阴阳，为少阴；肾，在色为黑。（2）“面微有尘，体无膏泽”，就是脸好像洗不干净一样，身体皮毛干枯，毫无润泽之象，这是胆足少阳之脉病色。（3）“面尘脱色”，指面色苍白，为血虚不能上荣之象，是贫血，这是肝足厥阴之脉病色。
《黄帝内经》中，望诊甚至可以细化到望眉毛和胖瘦。比如《灵枢·阴阳二十五人第六十四》说：“美眉者，足太阳之脉，气血多；恶眉者（眉毛散乱的），血气少；其肥而泽者，血气有余；肥而不泽者，气有余，血不足（胖而不润泽的，就是气有余而血不足的）；瘦而无泽者，气血俱不足。”
现在中医院校都不大讲脉诊了，都喜欢讲舌诊。舌诊主要诊察舌质和舌苔的形态、色泽、润燥等，以此判断疾病的性质、病势的浅深、气血的盛衰、津液的盈亏及脏腑的虚实等。舌象，可以按五行分，舌尖为心肺，两边为肝胆，中间为脾胃，舌根为肾。如果中间有一个舌裂，就属于脾胃大伤。如果舌裂一直到舌尖部，就是心肺气也伤了。两边有齿痕就是脾湿不化。舌根部苔腻，为肾寒。舌头两边有青紫带瘀斑，是情感重创造成的肝瘀。
从应象上看，从脸部五色可以知脏腑，从眼睛可以知脏腑，从舌头可以知脏腑。但更细化、更隐秘的，就是脉象。脸是给所有人看的，舌头是给医生看的，脉象是给神人看的。现如今，脸有整容、化妆的，快看不懂了。舌头，有乱吃东西染上各种颜色的，还有刺青的，医生也快看不明白了。但什么都变了，却变不了脉，脉才是内在气血的真实表现。如果把脉学学好了，你出没出过车祸、受没受过伤，一把就能摸出来。肝上有没有血管瘤、肺上有没有钙化点、子宫有没有肌瘤，一把就能摸出来。所以，真正有本事的医生，可以不看脸、不看舌，脉象就是最真实的人生。
“闻而知之谓之圣。”什么叫圣人？古文的“聖”字有耳朵，圣人首先会听，圣人不是会说而是会听，就是听话听声、锣鼓听音，你说什么我一听就明白，你撒没撒谎，我一听就清楚。但中医的闻诊还不是听真话假话，而是闻其声而言其情。
五脏对应五声：五声为肝呼、心笑、脾歌、肺哭、肾呻。五脏有病，五声外显。比如，肝被憋了，则人发呼声以自救；嬉笑不休，则提防心神将散；人疼痛，就会调肾精，发呻吟声以镇痛等。
因为声音从五脏来，所以中医可以闻五声而知五脏的病变。
从这儿开始，就开始讲病理了。肝声为呼，在变动为握。何为“变动”？变动就是不正常，变动就是变化，就是病变。凡是讲到变动，都是指病变，肝病的病变表现就是一个字——“握”。要么握力没了，要么握得太紧，都是病。握力正常，就是开合正常。
最近经常有病人说，早上起来手指打不开，得活动一会儿手指才能动，就是肝病。手脚抽筋，也是肝病。所有抽筋都是肝病，属于肝血虚。这个“握”也不单指手的握力，也指肝病病变时有嘬口之象，比如小儿多动症的噘嘴、眨眼，也是肝精不足的象。所以平时练手指的灵活性，很重要。八段锦里有一个动作叫“攥拳怒目增气力”。此动作可强腰脊，因为人之气力从腰脊出。攥拳，强肝；怒目，眼睛瞪大，肝神才能发出来。还有易筋经里的“倒拽九牛尾”这个动作也讲究攥拳，都是通过攥拳来锻炼肝的功能。
心，在声为笑，在变动为忧。心脏病的病变就是忧，忧就是憋闷。心的本性是散，得病就是因为憋闷。抑郁，也属于被憋，憋到极致就是发疯，所以发疯也是心的问题。心主神明，凡神明的问题，都属于心。治疗心脏病，可以从脾胃治、从肺治，最严重的心脏病从肾治。
脾声为歌，“歌”是脾的自救，唱歌可以宣脾，《六字诀》中脾音为“呼”，则是对脾的锻炼。脾病呼时须撮口，也得收腹，可以救治口臭、四肢生疮、食冷积不化等。在变动为“哕”，即脾病病变时有恶心呕吐之声。哕就是脾病的声音，就是打嗝或呕吐。气忤逆曰哕，往上嗝逆也是哕。脾的功能在于“升清降浊”，身体能升清，则头脑清爽；能降浊，则六腑清爽。不能升清，则口气重；不降，则腹胀。
肺声为哭，在变动为咳，即肺病在病变时会咳嗽。在中医，听肺咳，肺气实，则“膨膨而喘咳”，咳声响亮；肺气虚则“少气不足以息”，就是气短、虚咳。而胃经病就是“善伸数欠”，一个呵欠跟着一个呵欠。听鼻音，小肠手太阳之脉“循颈上颊……抵鼻”，病则有鼽衄，属肺气上壅，发音有鼻炎的囔囔声。而脾足太阴之脉“络胃，上膈，夹咽”，病则“腹胀、善噫”，好腹胀、打嗝等。
肾声为呻，在变动为栗，即肾的病变就是打冷战，说话声音颤抖，起鸡皮疙瘩。比如有一个病人描述她每天下午一点多必腹泻，下午一点多是太阳小肠经当令，此时腹泻是因为太阳不能发挥固摄作用。有意思的是，她腹泻前身上胳膊上一定起荨麻疹，看到这个，一般人会从肺主皮毛论，其实这是肾寒主栗，可见久泻，元气已伤。
所以闻听其声则能辨其五脏之变，这属于二等功夫。但闻诊还要通音律，很少有医生通音律的，所以这是很多人的弱项。
问而知之谓之工，工分上工、中工、下工，可见从问诊判断上，就可以知道医工医术之高低。比如扁鹊救死去的虢国太子，就问了两句话，第一句：“其死何如时？”就是虢太子什么时间死的。对方回答：“鸡鸣至今。”第二句：“收乎？”就是问盖没盖棺材盖，若盖了棺材盖，就断绝了阴阳之气，那这人就救不得了。对方说：“因为还没有到一天，所以没收殓。”于是扁鹊说：“这个人没死，我能救。”他凭什么判断虢国太子没死呢？就凭那句“鸡鸣至今”，就是时间与阴阳之气的关系。
鸡鸣一般有三遍，分别在丑时、寅时、卯时。丑时，人体气血肝经当令；寅时，人体气血肺经当令；卯时，人体气血大肠经当令。这些时辰正是气机转换之时，所以扁鹊在分析虢国太子死因的时候就说：“我为什么说他没死？因为他只是在气机转换的时候被憋住了，无非阴不入于阳，阳不入于阴罢了，我只要把他的阳穴一开，此人就可以活过来了。”果真他开了百会、大椎及两腋后，太子就活过来了。可见，如果不懂气机，不知有多少冤魂被活埋了。
总之，问诊，不仅要精熟医理和辨证，还要有人情练达，否则也问不到点儿上。
普通医生问诊，最主要的是问所欲五味，以知其病所起。比如病人说上半夜睡不好，就是生发不足；如果下半夜睡不好，就属于收敛不足。病人主诉上楼小腿痛，当属膀胱经，因为膀胱经“从腰中下挟脊，贯臀，入腘中……以下贯踹内”。而下楼大腿痛，属胃经，因为胃经“下髀关，抵伏兔，下膝膑中”。
医生问诊，就是要从病人口述中获取大量信息，然后与《黄帝内经》和《伤寒论》之理一一比对。比如病人说消谷善饥，就是特别容易饿，这是胃有虚火。而食不下，是木克土，就是胃寒不知饥饱。尿频，就是阳虚或肺气虚，收摄不住。再比如病人说不渴，就是湿大于寒；而口中燥、渴，就属于寒大于湿。病人口述之酸麻胀痛等更是一些重要指标，可以看到生命更深处的问题。
酸麻胀痛各代表什么呢？
比如“痛”，只要身体还能感知痛，就说明“精”还足。“痛”字，里面是一个甬道的“甬”，所以痛就是甬道不通，经脉被憋，经脉通了，就不痛了。
“疼”字里面是“冬”，所以疼指寒邪凝聚。其实，人对疼痛的感觉是不同的，骨强、筋弱、皮肉厚且松弛的人耐痛力强。肌肉结实而皮肤薄者，不耐痛。
疼和痛有微小的差别，疼是寒邪，喜欢人用手热敷，所以可以用热敷法；而痛一定害怕人碰，一碰就烦躁，并大呼小叫，比如妇女经前乳房胀痛，碰不得，所以调理要用轻轻的疏通法。痛是精足，而经脉不通。疼一般指寒邪。
麻，是气过来了血过不来。强壮者可以偶尔用梅花针放血法，病在深处还需用药。如果气也过不来了，血也过不来了，就是“木”，久之凝成血栓，脑血栓病人前期“木”的症状明显。其实木是最可怕的，是按在身上没有感觉。
而酸，是因精不足而无法生发，即为酸楚。什么叫酸？酸就是精血生发不起来。比如说我有本事，你也有本事，但你的能力不如我，可是你升职比我快。因为领导宁愿要个听话的，也不喜欢有本事的，所以我心里有点儿酸。我也有这个精，但是没人提拔我，气不足以调精，就会酸。酸和痛，是完全不同的概念。酸是有劲儿使不出来，有精无气；痛是经络不通。酸时就按揉按揉，按揉就相当于抚慰和劝说：“别较劲啦，这是命。”渐渐地，气就平了。气若不平，慢慢就形成瘀堵，就是痛。久痛加内心怨毒，就恶化或成癌。辛味为散，酸为收敛，“辛酸”一词就是一种欲生发而不得、被困住的感觉。
胀，是阳气不足，水湿无法代谢，运化无力，湿气泛滥。水湿初起，在上眼皮；发展途中，则咳嗽，咳嗽是想把湿邪宣出；等到出现面色苍黄、阴股间寒冷、脚踝肿、腹大时，水湿已成气候，则难治矣。湿邪滞留于肠外，则是息肉；在子宫，则为囊肿、肌瘤。
痒，是人体最细微的感觉，只有心能感知。“诸痛疮痒，皆属于心。”当气血不能到肌肤表层，则痒。一抓一挠，气血一过来就不痒了。
病人求诊的时候也要明白一些问诊技巧。比如，问诊里面有一条就是问二便，即问大小便，尤其是大便，因为大便是整个中焦和下焦系统的问题。大便成形还是不成形？不成形，就是阳明大肠燥火出问题了。大便是一天一次，还是一天两次？是前面硬、后面软，还是全稀？稀是糨糊状的还是碎糟糟的？糨糊状，就有可能有热，碎糟糟不消化的则是胃寒。撒尿时有没有泡沫，痛不痛？这些问题都要说清楚。
现在新浪微博上有好多人来求诊，不是我不愿意回答，是没办法回答。他们只说谁得了什么病，比如浅表性胃炎该怎么办。我怎么回答？每个人浅表性胃炎的症状都不一样。如果你要问问题，最好自己先记录下大便情况怎么样，吃饭情况怎么样，睡眠情况怎么样，什么地方疼痛，怎么个疼法，一般几点痛等。你光说睡不着不行，必须说是入睡难，还是整宿不睡，是几点到几点睡不着等，否则我无法回答，最好是面诊把脉。
切脉，是四诊的最后一项，也是很关键的一项，因为它涉及最后的确诊，即对前三项的终极把握，以及开方剂量的大小。只可惜，现代中医教育在这方面有很大的缺失，所以治疗水平也直线下降了。
古语说：切而知之谓之巧。巧，既有巧妙意，又有机窍意，从此入手，甚至可以跳过前三项，直接知道气血的秘密。即哑巴、瞎子如果医理明确、手下机敏、脉法高强，也许对气血的感知力比普通人还强，不必非得望、闻、问。
巧在哪里呢？脉象有三部九候，过去是把人迎脉（在颈部）、寸口脉（在手腕）、趺阳脉（在脚面）三部，三个部位各有九部，那就至少看到人体的27个层面了，看得非常全面了。后来扁鹊“独取寸口”，只把手腕寸、关、尺三部，再加上浮中沉为九候，也可以判断其病在何脏腑。
一定要记住，医理通透了，脉象才通透。《素问》中涉及脉象脉法的有《阴阳别论篇第七》《脉要精微论篇第十七》《平人气象论篇第十八》《玉机真藏论篇第十九》《三部九候论篇第二十》《通评虚实论篇第二十八》等。有兴趣的读者，可以到我的元泰堂国学讲堂里去学习。
为什么从脉象可以知道人的内部病象呢？关于脉之形成，《难经》一难中说：“人一呼脉行三寸，一吸脉行三寸，呼吸定息，脉行六寸。人一日一夜，凡一万三千五百息，脉行五十度，周于身。”
也就是说，人，一呼一吸，为一息，脉走六寸。还记得先前我说的人出生时，脐带当剪六寸的说法吧，其原理也来源于此。人，一日一夜，统共一万三千五百息，脉行五十度，白天二十五度，夜晚二十五度，周于全身。这句是在说，人的这个脉，是持续不断的，是一呼一吸慢慢积累来的，中间运行的过程中，有一点儿差池，有一点儿混乱，后面就是恶性循环，就是病态。这就好比道路上一旦有车追尾，后面的车辆就都慢下来了，而追尾的地方，就好比气脉相争的地方。
左右两手脉象分别指什么呢？高骨定关脉，左手寸口为心、肝、肾，因为心与小肠相表里，肝与胆相表里，肾与膀胱相表里，所以左手寸口不仅可以推知心肝肾，也可以推知小肠、胆、膀胱。右手寸口指肺、脾、命，命指命门。肺与大肠相表里，脾与胃相表里，由此也知大肠及胃等，因为脉有定位，就可以判断病态在哪里。
为什么扁鹊独取寸口呢？因为肺主一身之气，肺朝百脉，气上来和气下去都要走肺。所以，肺脉寸口就是一个枢纽，是气脉开会的地方。把脉的原理就是从脉象上辨别正邪，比如尺脉沉取细弦，什么意思呢？有肾寒，寒属于约束，脉就细、直、硬；但是阳气尚可的话，想要把不通处通开，就会使劲上顶，为弦，病脉的弦脉代表阴阳相激，阴阳合和是没病，阴阳相激就是病。肺感觉到气脉的较劲，就会通过脉象告诉我们生命里面的问题。其实，把脉的奇妙在于，好比我们坐在屋子里听到警车的声音，我们就知道哪里有坏人了，我们不必非得看见警车，也不必非得看见坏人，但一切都在发生，我们只需在脉象上细细揣摩，从蛛丝马迹上找到坏人。有坏人的地方一定有事、有动静，一定有正邪相争，而我们去帮助正气就是了。
所以说，看到表现就知道内在——“未睹其疾，恶知其源？”没看见它的表现，怎么知道它的源头呢？人体没有邪气时，脉就是平的，就是沉缓有力的。而人体气血有问题时，脉就会出现异象，就是病脉。但，在医院里把的脉不太算数，因为已经上了西药或激素，脉象已经不真实了。过去讲究把医生请到病人家里看病把脉，确实是最能把到真实的脉的。
什么是好脉呢？《玉机真藏论篇第十九》说：“脉弱以滑，是有胃气。”此句甚妙。不会把脉的人，一见脉象柔柔弱弱的，便疑惑其人将死，一见脉腾腾有劲，便认为此人无病。此言差矣！上了激素的脉一定是特别有力的，因为调了元气了。要死的人，脉象也会腾腾的，但一按里面就是空的，此乃虚阳外越。而平人脉象（也就是正常的脉象）恰恰是柔柔弱弱，轻轻一搭上去似有似无，才是胃气充满。哪有阳气全散掉的？所以浮取一定不太明显才是。这么说吧，三部九候脉，无病的脉象一定有三个特点：有胃气、有神、有根。而不好的脉，比如要死的人的脉象，《黄帝内经》叫“真藏脉”，就是无胃气的、无神也无根的脉，也叫“七怪脉”。这个咱们先不讲，只讲有病象的脉。
若哪部脉尖锐突出，就说明那里正在邪正相争，而作战之地就是有病的地方。也就是哪部脉闹腾哪儿有病，没劲的那个脉没病。正常的脉，一定占一个词：柔和，最好是宽大柔和。人体虚不怕，虚就好好养着，不是病。在这世上，一定要先知道什么是好才行，然后能够抓住这个好、守住这个好，就是福德深厚。
好的脉象一定是有胃气的脉象，因为中医认为：胃气一败，全身皆败，再怎么着也要把胃保护好。这就是中医和西医一个很大的区别。消炎药伤胃，所以要慎用；寒凉的中药伤胃，也要慎用。为什么说张仲景的经方好？因为他的方子基本都是温性的，服用后不仅不影响食欲，还能强壮身体。而艾灸中脘穴也是保护脾胃的一个妙法，先固摄好脾胃，再言其他，是中医治疗学里的首要原则。
现在很多人有胃溃疡，溃疡一定是血虚，精血不足的地方就溃烂。而胃是生气、生血之所，生气、生血的地方血都虚了，可见胃气衰败得厉害。同时，胃主血所生病，白血病等都与脾胃相关。
其实，只要有胃溃疡的人，一定有一个特点：常年不愉快和郁闷。就说夫妻冷战这件事，我的原则是，只要你不想离婚就别闹，只要你想离婚你就往死里闹。冷战了半天，最后两个人还和好了，争执因何而来的也弄不清了，等于这场气白生了。气，从无处来，到无处去，事儿没了，只留下一场气和一场病。男人因为这场气，得了胃溃疡或浅表性胃炎。女人因为这场气，得了乳腺癌，真是不值。
为什么看病一定要把脉？因为不见到人，望、闻、问三者再强也会出差错。有时候差一点儿就不行。就那一点儿，决定着品质，决定着你对生命的认知。
比如同样是浮脉，若浮中有紧象，就属于伤寒；若浮中有虚象，就是伤暑；浮数，就是伤风；浮迟，就是伤湿。一毫之错，方向即错，如此就是草菅人命，就是对人对己不负责任，更是对经典不负责任。
现在的人有一个误区，就是有病后只求药不求医。不知真正治病的不是药，而是开出方子的那个人。如果开方子的人能够辨证准确后下药，就会有奇效，如此人们才会对中医生起信念。
诊脉，就是要决定火候，火候就是量。中医有一句话叫“传方不传火”，就是方子可以给你，但是用量不能给你，因为用量因人而异，因脉象而异。《伤寒论》里的方子，量一变，甚至方子的名称都变了，比如四逆汤与通脉四逆汤，同样都是三味药：附子、干姜、甘草，如果干姜量大，就是通脉汤，如果甘草量大，就是四逆汤。所以，量就指火候。但医圣张仲景更慈悲，他在《伤寒论》中给了量，给了服药方法，给了辨证方法，给了治错后纠正的方法，所以他是圣人。他那时也没有行医执照，但他有“长沙太守”名号的保护，更何况他是第一个坐堂医生，坐的不是医堂，而是太守的大堂，一边给百姓看病，一边讲解药性医理，才有了这本《伤寒论》。
关于脉学的书籍，大家可以去看扁鹊的《难经》、晋代医家王叔和的《脉经》、李时珍的《濒湖脉学》等。
黑中医的人一般把脉学当作玄学。西医诊断有各种仪器，已经精密到核磁了，而中医还靠三根手指吃饭就显得太可笑了。其实，西医能走到今天，靠的是科技的进步，而中医千百年来好像全无进步，仿佛还有退步，真是让粉中医的人有点儿不知所措。但此次疫情也告知我们，西医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，如果将来某一日全世界大停电，各种诊断仪器也会万籁俱寂，到那时，人们还得到传统里面寻找解药。所以我说中国有中医，也有西医，就是福报。
那么中医能走到今天，到底靠什么呢？靠的是古老的智慧。打个比方，如果一个房间里出现了病毒，西医要把这个病毒做各种分子式以及细胞的分析，然后找到杀死病毒的方法。而中医首先要搞清楚这个病毒是喜欢明亮温暖，还是喜欢阴暗潮湿，人首先要避开病毒喜欢的地方。下一步是要改变病毒喜欢的地方，没有了它喜欢的生存环境，病毒也许就销声匿迹了。学习中医思维的好处就是知道凡事都有阴有阳，有生就有灭，有起就有落。有常并不是世界的真相，无常，才是世界的真相。任何事物，都不可能长期困住人类。
从《黄帝内经》到《伤寒论》，会让我们成熟很多，也明白很多，凡事不必人云亦云。望闻问切、奇经八脉、藏象学说、五运六气等，也是完整的医学体系。中医谈天说地、以道论法，命悬之于天，而成之以地，人之生命与天地宇宙浑然一体，现代科学可以把生命分析到粉尘，但所有粉尘碎片再聚合也永远达不到那混沌的如一。西医打开人体，知道了人体的秘密了不起；中医不打开人体，也能知道人体的秘密，更了不起。中医肯定不属于现代科技，但它的智慧、宇宙观、生命观，绝对值得探寻和敬仰。
关于把脉，有两个问题，一是现如今，很多人都是亚健康状态，所以想把出一个正常的脉，很难。不知何为好，自然不知何为坏。有人会说：“小孩应该是好脉吧？”但是小孩毕竟是儿童脉，小孩的脉偏数，而且因为身体处于无漏境，跟有漏的大人必然不同。天安门前负责升旗的战士们，身体好、单纯，应该是好脉吧，但谁知他们心中有没有焦苦？所以也不好说。我们生活枯燥，脉象也呆板；生活痛苦，脉象也滞涩；生活混乱，脉象也混乱。所以脉象也是我们的人生，会把脉者一定能把出我们人生的心酸。
所以，把脉真的令人着迷，什么东西把玩到极致，都有不能为外人道的出神入化，你若讲给别人听，别人会说你是巫婆或疯子。所以，顶级的快乐还真没有办法分享，只能独乐乐。所以，越高级越孤独是一定的。
把脉的第二个问题是每个医生对脉象的理解不同，把出来的脉也不一样，这也是会被西医诟病的中医没有标准化和可重复性的问题。比如你头疼，看了10个中医大夫，也看了10个西医大夫。10个西医大夫给你开的药几乎有9个都是止痛片，这就是说西医所谓的可重复性是存在的。剩下的那一个大夫可能看到了你抑郁的层面，他要么对你进行抚慰，要么开了纾解抑郁的药。
而10个中医大夫开的药就有趣了，如果这10个医生都会把脉，你可能会得到10个不同的方子，比如有人认为你是因为湿气重而头疼，有人认为你是因为血虚而头疼，有人认为你是因为伤风而头疼……其中肯定只有一个方子是最对症的，所以你会称这个中医为“神医”。
中医真的没有标准化的东西吗？有。我说过：《黄帝内经》就是医理的标准化，《伤寒论》就是医术的标准化和可重复性，《难经》就是脉法的标准化，《神农本草》就是药性归经的标准化。所以，它们是四大经典！中医现在之所以被很多人不信任、不尊重，其实跟中医自己的不精进是有关的。一个正派、严肃、朴实、精进的人，是不会不被人尊重的。
我们曾经做过实验，一群人一起学《黄帝内经》，一起学脉法，一起学《伤寒论》，然后一起看一个病人，每个人都严格地画出此人的脉象，然后私下里出方子，最后集体亮出自己的结论。因为学习思路一样，最后至少8个方子是相近的！其中的不同就是高手和低手的差别，但最起码阴阳分得非常清楚，即三阴证绝不会看成三阳证。
这说明中医可以有标准化和可重复性。但我们还是要讨论那两个不同的方子，因为真理往往在少数人当中，我们一定要探讨他们看到了什么。大多数人掌握的也许只是常识，而常识和真理完全是两回事。更何况，我们的头脑习惯于认为常识是对的，这就是我执，就是需要我们警惕的地方，人之所以认为常识是对的，是因为人们靠常识活着，会更安全。人，有时会为了贪图安全而放弃真理。
这种学习经历是令人振奋的，记得当年学习的时候，我们称我们的小讲堂为“讲习所”，有人“讲”，同时大家要“习”，要反复地练习、训练。大家在线上学习中医的时候，最好以地域为界成立学习小组，每次见面先互相把把脉，这样进步会很快。
在中医里怎样判断哪一个医生更高明呢？比如说这个病人有尿蛋白了，两个大夫开药，一个大夫开的是强壮脾胃的药，另外一个大夫开的全是补肾的药，要想判断高下，需要一个水平更高的人来评判。就像在中国打太极拳一样，只有高手能评判，底下的人只是看热闹。这个病，从脾胃入手的是高手，因为胃为肾之关，肾为胃之关，也就是唯有土能够克水。尿蛋白属于肾关门不利，所以要靠脾胃关其门。而开肾的补药的是低手，因为后者只是西医思路，哪儿有病就治哪儿，补益太多，反而流失得越多。当然，最后疗效也一定是前者取胜。
再比如李时珍在《濒湖脉学》里讲了散脉。其体状诗是：“散似杨花散漫飞，去来无定至难齐，产为生兆胎为堕，久病逢之不必医。”即散脉要么是产妇将生产的脉，要么是孕妇要流产的脉，而久病的人若是散脉，就是元气将绝的脉。如果孕妇散脉出现在尺脉上，意味着这个女人要流产了，作为医生，该不该告诉病人呢？西医一般一见B超就会直接告诉病人：无胎心、胚芽没发育，做了吧。可这样孕妇的内心会顿感悲伤和荒凉。我就见过一位妇女因为这样的经历再也不进那家医院，因为她认为这家医院太冰冷。中医把到这样的脉，该怎么说？一般会说：“回去好好静养吧，保持安静，不要生气，不要劳作。”病人说：“您还是给我开点儿药吧。”“不用，孕妇别乱服药。”而且一定会告知对方，胎儿在头三个月，如果受精卵状态不好或胚胎发育不好，会选择自动走掉。《说文解字》里就说怀孕前三个月叫“胚”，三个月后才叫“胎”，所以怀孕头三个月至关重要，如果强保，可能后期会出问题。这点说清楚了，胎停育流产后，孕妇就不会太伤心。你不能现在就告诉她：“你现在脉散了，你要流产了。”这样可能会吓到她，同时你为了自保也不能开药，明明胎要走了你还给人开药，那你是让病胎走还是要留住病胎？病人若糊涂一点儿，早晚都会怨你。人不能跟天争，老天要这孩子走，你非得把这个孩子留住，早晚会出问题。
再说了，古代也是怀孕三个月后才可以报喜脉，就是怕胚胎不稳。曾有一个女星，刚在我这里调理了一个月就怀孕了，然后告知天下。因为没告知我，我虽然知其根基不牢，也不便多言。果然不久就流产了，然后又急匆匆赶来，我对她说：“以后能不能稳重些，彻底调好了再怀孕，胎儿稳定了，再昭告天下。”
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篇幅讲脉象呢？因为《伤寒论》讲究脉证合一，不懂脉就不好辨别阴阳，不会脉法就开不了药。关于脉法的问题，有兴趣的可以买本《曲黎敏精讲〈黄帝内经〉四》看看。
望诊最重要的是望神，望神最重要的是看眼神，因为一身精神，具乎两目。一身骨相，具乎面部。看人的精气神，最重要的就是看眼神，五脏六腑之气皆与眼通，心性、欲望、愁苦，皆从眼露。
中医看眼睛也有章法，比如黑瞳为肾，主先天，瞳孔里面还有一个孔，属于心神。人死的时候瞳孔放大，就属于心和肾全散了。黄眼仁，属脾胃，主后天。白眼为肺，白眼仁发青，属于肝肺不调。目内眦为大肠，所以眼屎等是阳明大肠的问题；目外眦为小肠，所以外眼角发炎属于太阳小肠经的问题。眼睛发直、不灵活、斗鸡眼等，是心脾的病。
《灵枢·大惑论》说：“五脏六腑之精气，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。精之窠为眼。”
意思就是：五脏六腑所藏的精气和经气，都会向上汇聚灌注于眼睛的相应部位并产生精明视物的作用。人体的精华就聚集于眼睛。
骨之精为瞳子，筋之精为黑眼，血之精为络，其窠气之精为白眼，肌肉之精为约束，裹撷筋、骨、血、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，上属于脑，后出于项中。
其中，肾的精华供给瞳仁，肝之精华供给黑眼球，肝精不足，则是白内障、青光眼。血之精为络。血之精，即心之精也。心精主要表现在内外眦的血络，心精不足，则血丝多、赤胬攀睛（眼白上有红血丝）。心之生机不足，会造成角膜营养不良，故生血丝。肺之精华主要表现在眼白，肺之精不足，则眼白发红，眼白发青。脾精主要表现在使眼珠转动之肌肉，脾之精不足，眼珠转动不灵。这就是五脏精气与眼睛的关系。
如此五种精气交织在一起，与脉络合并，形成目系。向上联系是脑部，向后可与项部中间相联系，也就是五脏之精会于脑，出于脖颈，从上而下，从前而后，如此贯注于眼睛，眼睛辨五色信息入脑而刺激脊髓。这就是眼睛与脑部、颈椎和脊髓的关系。明白了这个道理，就知道做眼睛手术一定要慎重。
举一个眼底黄斑的例子。首先，黄斑不是斑，而是视网膜上的一个重要区域，叫黄斑区，位于眼后极部，主要与精细视觉及色觉等视功能有关。一旦黄斑区出现病变，常常出现视力下降、眼前黑影或视物变形等症状。关于这一点，《黄帝内经》中有一段话解释脑部与眼睛病变的问题，说：“故邪中于项，因逢其身之虚，其入深，则随眼系以入于脑。入于脑则脑转，脑转则引目系急，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。邪其精，其精所中，不相比也则精散，精散则视歧，视歧见两物。”是说，如果邪气侵入项部（所以保护脖颈是保护眼睛的第一步），就会趁着人体虚弱而向深部发展，沿着眼睛系统入侵脑部。邪入于脑，即发生头晕脑转，脑转则引发眼睛拘急，眼睛拘急则出现两目眩晕的症状（所以眼睛的问题常常连带头晕）。如果邪气损伤眼部的精气，使精气离散，就会出现视歧，也就是看一件东西好像分成几瓣一样。
西医则认为黄斑病变确切的病因尚不明，可能与遗传、血管硬化、氧化损伤、慢性光损伤、炎症、代谢、营养等有关。但基本属于一种老年人的常见病，也就是年龄越大，发生黄斑病变的危险性越大；女性湿性黄斑病变略多于男性；高血压、糖尿病、高胆固醇血症、心血管疾病、肥胖病等人群易并发黄斑病变；另外，经常暴露于蓝光和日光中的人容易患此病。
据说现在有一种练功法，就是每天直视太阳，这不是没病找病吗？总之，此病会使视力突然下降，甚至导致中心视力丧失，出现视物变形，纸上字句弯曲，视觉中央出现黑影或模糊区域。西医一般采取激光等手术治疗，中医可以用中药方来治疗。
大概10年前，有一个来自大庆的中年男性病人患了眼底黄斑症，去俄罗斯治疗此病，断定其3个月内就要失明。于是他急急忙忙又投奔北京同仁医院准备手术，可那个做手术的医生正好要出国半年，而这种手术好像不是一次就能做完，中间还要做一次，所以医生劝他半年后再开始手术。于是这个病人就不知该怎么办了。他的朋友正好认识我，便带他来看中医。
他起初是万般不肯的，但又实在没有办法了，只好来看。在此之前我也没见过这样的病人，但学习《黄帝内经》和《伤寒论》的好处就是，一切循其脉证，不必顾及西医病名，正行无问就是了。通过脉证，辨其病在厥阴，厥阴又正好对应肝经，肝又主目，又属于久寒者，于是开了20服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。
没想到，他吃过药后眼睛大好，又跑去让俄罗斯大夫看了一下，俄罗斯大夫极为惊讶，认为他的眼睛不必做手术了。于是病人大喜，又来京复诊求药，此时他的脉象已变，于是我去掉吴茱萸、生姜、白酒，他又服用20余帖中药后，痊愈了。
《伤寒论》原文：
若其人内有久寒者，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主之。
当归三两。芍药三两。甘草二两，炙。通草二两。桂枝三两，去皮。细辛三两。生姜半斤，切。吴茱萸二升，大枣二十五枚，擘。
上九味，以水六升，清酒六升和，煮取五升，去滓。温分五服。一方，水酒各四升。
现代医生的用量是：当归12克、桂枝9克、芍药9克、细辛1.5克、炙甘草5克、通草3克、大枣8枚（擘）、吴茱萸6克、生姜3片。医生把脉后，会有自己的剂量、用法。
此方一般用于素体血虚、内有久寒，又复外受寒邪，手足厥逆、舌淡苔白、脉细欲绝，或兼见头顶痛，干呕、吐涎者。凡属血虚寒凝者，比如四肢关节疼痛，或身疼腰痛、痛经等，也可使用本方。
手足厥寒，脉微欲绝者，属于阳虚，宜四逆辈。脉细欲绝者，属于血虚，血虚不能温于四末，故，四肢厥逆冰冷。此时要先益其血、温其经。所以此方用当归、芍药之润以滋之；甘草、大枣之甘以养之；桂枝、细辛之温以行之；而尤借通草之入经通脉，而止其厥，这就是我们先前讲的“当归四逆汤”。若其人内有久寒，就要加上吴茱萸、生姜以辛散之，还要借清酒之力引经，并濡润经脉，以散其久寒，这时就得用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”。
有人会问：“是不是所有得这个病的都可以吃这个方子？”不见得。再说，此方是治久寒，也没说是治“眼底黄斑病变”的。一定牢记：中医不是一个方子对一个病，而是要对“证”。病在厥阴，才可以吃这个方子，如果病在少阴，就要吃少阴的方子。所以才强调脉法。
这个病例告诉大家，第一，有病，不必一开始就急着动手术，给中医二十几天，耽误不了病情，届时再动也不迟，万一好转了呢。第二，《内经·至真要大论》中说：“知标与本，用之不殆，明知逆顺，正行无问。此之谓也。不知是者，不足以言诊，足以乱经。”也就是说，只要从阴阳辨证，用五行论治，行为方正，就不要疑惑，坚持正确的思路去治就可以了。如果不知阴阳五行，不知表里虚实，就不足以言诊治，而且还可能乱经。
对一个中医师而言，我觉得“正行无问”是一个很高的素养，首先它要源于对中医医理的自信，其次源于对经方的纯熟和精准的判断。一个真正的中医师是不应该被西医名称迷惑的，坚持《黄帝内经》医理和坚持《伤寒论》的六经辨证，才是最重要的。
中医界有位绝顶聪明的女老师曾传给我两句话，一句是：真学中医，临床上一定要抛弃西医病名，只按《伤寒论》六经辨证去治，才是真中医！另一句是：忘掉你是女人这件事，你就自由了！太感谢这位老师了！第一句照亮了我的学医之路，第二句点醒了我的自由之路。
从某种意义上讲，现在治病很难，因为人们只知西医病名，对其内涵却知之甚少。比如眼底黄斑，人们只知道它会导致眼睛视力丧失，出现视物变形，却不知道其中的原理。西医治眼睛的病就是在眼睛上治，而中医就不会这么直接，它会把跟眼睛相关的一切因素称之为“目系”，也就是眼睛系统。比如，它会讲明眼睛与肝的关系（肝主目）、眼睛与脑部的关系、眼睛与脊髓的关系，甚至眼睛与胃的关系。因为胃经也入脑，是随眼系入于脑。所以大家会发现，头晕呕吐的时候，有人会伴随眼眶子疼和眼睛疼，特恶心的时候，有时候人会闭眼，或眼睛往外凸，其实这就是胃经随眼系入于脑的缘故。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催吐，现在很多人老觉得吐了会伤身体，但有的人一吐吐出团状的痰，这是好事。吐完之后用温水漱口，最关键的是要上床睡觉，才能把阴血、阳气养起来。
所以一个真正的中医师，此时不能把注意力放在眼睛上，而是要放在生命的相关性上。比如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里，没有一味药作用于眼睛，其中，当归补肝血，白芍平肝，桂枝、甘草通心阳，调和营卫，细辛、通草通窜力强，可以驱寒、止痛。除了当归、白芍等入肝经外，细辛入脑，吴茱萸生姜主破胃寒，清酒只是引经药。从药上看，没有一味药在治疗眼睛，但这个方子解决了肝的问题、胃的问题、脑部的问题，当这些问题都得到解决后，眼睛黄斑区的问题也许就解决了。这，就是中医解决问题最奇妙的地方。
但有人会说：“手术不是更快吗？”其实黄斑病变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老年病，手术可以解决病灶，但无法解决因为衰老而造成的阴虚阳虚，到最后可能还是失明。先前的那个病人之所以好得快，关键还是不太老，精血补足后，再破了寒邪，人就很快恢复了。若是特别老的病人，药下去后，恐怕先救的不是眼睛，而是别的更重要的生理功能。对于特别老的病人，活下来才是第一重要的，他的精气神一定用于先活下来，而不是看见什么、听见什么，这也是老年病多耳聋、目瞑的原因。
至于治疗快慢的问题，我再重申一遍，中医若辨证准确的话，一点儿不比西医慢，比如张仲景一般都是一服药解决感冒高热的问题。还有，年轻的病人好治，年老的病人，求治愈一定是漫漫长路，因为气血全都在走下坡路。再说快慢这事，还得打个比方，对付坏人，一枪打死最快；但要把坏人教育成好人，这事儿，不仅快不了，还可能把两个人都耗在里头，除非你力量大，可以让对方立地成佛，要不说佛也是大药王呢！都说习性造病，让人改个毛病都不容易，面对一场大病，总得一点点驱病，还得一点点培补元气，才是最稳妥的办法。慢，没祸害你，还能最终治愈你，慢就慢吧，知足吧。
虽说五脏精气都汇聚于眼睛，但肝经“在窍为目”，所有眼睛上的问题，还是先考虑肝的问题。一出生眼睛视力就不好的，一定跟父精母血有些关系。父母肝有问题，应在小孩子身上，就是眼睛的问题。
我们的脑力外散就是通过眼睛，原先电脑已经够毁人的了，现在手机更毁人。所以现在人要想自律，第一步就是要放下手机。只要是眼睛不舒服，首先是用眼过度，比如疫情过后很多人的眼睛会出现毛病，比如眼睛干、眼睛涩等，究其根底还是肝病。人流眼泪是肝气已动，眼睛迎风流泪则属于肺气不降。
怎么养眼呢？一、常闭眼。二、养肝。另外，我在直播里讲了保护眼睛的三个方法，大家可以去听听。再者，五脏六腑之精气皆聚于目，所以没事要多练习眼神。《易筋经》里的“摘星换斗”是个练眼神的动作，左右各做3的倍数即可。还有一个“九鬼拔马刀”的动作，此动作也可以练眼神。八段锦里的“五劳七伤往后瞧”“攥拳怒目增气力”也练眼神，可见练眼神是传统功法里的要点。
中国有一句话是“花不花四十八”，其实就是阳气衰竭于上的表现，阳气衰弱，人眼的调节反应就迟钝，看得清近处物体，因为睫状体紧张不能马上放松，就看不清远处；看清远处，又看不清近处。肝气衰败，眼睛就花，再继续发展，就会出现眼酸、眼胀痛、眼皮抽搐、眼干涩、畏光流泪、头痛、头晕、恶心、烦躁等一系列视疲劳症状。
这些老病要不要治疗呢？其实，老病不需要治，只需养。治疗就是提前抽调元气，而老人元气已不多，更何况现在很多治疗属于过度治疗。养，就是少用和多加护理。人老了，需要帮助和陪伴，这个要比治疗重要得多。
眼睛的病态还有很多，比如有的人，一眼大一眼小，属于脾病。某一边的眼皮突然耷拉下来，属于肌无力，也是脾病，因为脾主肌肉。可以用艾条艾灸患处。还有人有总眨眼的毛病，特别是小孩，一般被认为是多动症。其实在中医眼里，这还是肝脾的问题，风木克脾土，人就会不自觉地眨眼。这种孩子通常被惊吓过，小孩本来脾胃就弱，再被呵斥、惊吓，就会有这个毛病。从脾胃治疗，吃点儿中药就好了，一旦按西医多动症治疗，这孩子就永无宁日了。
关于小孩的病，我的原则是，如果小孩得了病，最好先在家里刮刮痧，灸灸大椎、中脘，别急着往医院送，让孩子好好吃饭，好好玩，别压抑他，吃饭时别老呵斥孩子，过些日子就好了，因为他毕竟在成长期，很多问题会自我修复。可是，家长若没有学习过《黄帝内经》等经典，就培养不出这种悠然的心态，凡事一急，反倒把事情往坏了带了。
关于眨眼、挤眼，还有一种情形，就是在撒谎，是调肝血上来，帮他处理窘境。关于这个，大家要会看，撒谎的时候，最单纯的人的反应是眼睛上翻，其次是下意识地摸鼻子，最不外显的动作是轻微地扭屁股，这些都是什么原理，大家可以去听《黄帝内经》。
大家还发现，人死时眼睛会流泪，关于这个问题，有人说是因为怕死，科学解释是人死后脑细胞死亡导致脑水肿，颅内压力增高，导致眼静脉回流障碍，眼压增高，眼内液体渗出，但量较眼泪少，多见于眼角处。而《素问·解精微论第八十一》的解释是：“精神去目，涕泣出也。”也就是精与神离开后，眼泪会流出来。我们先前讲过人死的标志是肝经绝，肝主目，所以，人死，不仅撒手而去，而且会流眼泪，这就是肝经绝的表现。
《黄帝内经》说：目者，五脏六腑之精也，营卫魂魄之所常营也，神气之所生也。故神劳则魂魄散，志意乱。是说人的眼睛，既是脏腑的精气所形成，也是营、卫、气、血、精、神、魂、魄通行和寓藏的地方。其精明视物的功能，是以神气为基础的。所以人精神过度疲劳的时候，就会出现魂魄失守、意志散乱、眼睛迷离而无神气的现象。这个就是有些少年几天几夜在网吧里打游戏会猝死的原因。
2020年春天，头晕、手臂酸痛、手指发麻的病人突然激增，有些人可能与疫情期间长时间以不正确的姿势看电视、看手机有关。手臂酸痛、手指发麻的人，可以先按摩手臂和手指，这里需要注意的是：手臂上部酸痛和小指麻木，可能跟心脏有关。有些潜在的心脏病人会有手臂酸痛无力的象。比如心梗发作之前，肩背就可能有反应，并且疼痛可辐射至一侧或双侧手臂、肩膀、手腕、手指和上背。
不正确的姿势还会使颈椎曲度发生病变，造成头晕、胸闷气短，甚至恶心呕吐等。
《灵枢·大惑论》里记述了一个黄帝头晕的故事，很有意思，咱们看一下。
黄帝问于岐伯曰：余尝上于清冷之台，中阶而顾，匍匐而前，则惑。余私异之，窃内怪之，独瞑独视，安心定气，久而不解，独瞑独眩，披发长跪，俯而视之，后久之不已也。卒然自止，何气使然？
这段是说，黄帝有一天登东苑之高台，上到中阶时，一回头，突然犯了眩晕症。黄帝对此感到很诧异，于是，开始自救。黄帝是怎么自救的呢？先自己闭目宁神、安心定气，也就是静坐加气功，如此练了会儿功，但依旧没有解决问题，仍然感到头晕目眩。接着他又披散开头发，赤脚长跪在台阶上，力求形体舒缓，使精神轻松，但当他向下俯视时，眩晕仍长久不止，毫无作用。于是他问岐伯：是什么气突然上冲，导致的这个问题？
莫非，黄帝那一瞬间有高血压？
岐伯解释说：目者，心使也。心者，神之舍也。故神精乱而不抟，卒然见非常处，精神魂魄，散不相得，故曰惑也。是说眼睛的视觉功能，主要受心的支配，这是因为“心主藏神”的缘故。精亏则神散，真阴与真阳互根的关系紊乱而不能交通运转，人就会目光呆滞，仿佛看到不寻常的异象。精亏则神乱，魂飞必魄散，如此心神不安，精失神迷，就是迷惑眩晕症。
关于头晕目眩，《灵枢·海论》说：“髓海不足，则脑转耳鸣，胫酸眩冒，目无所见，懈怠安卧。”脑为髓之海，脑髓不足，人会周身酸痛，头晕目眩，倦怠懒言。
《灵枢·五邪》说：“邪在肾，则……肩背颈项痛，时眩。邪在心，则病心痛，喜悲，时眩仆。”即，邪气在肾，人会眩晕；邪气在心，人也会晕倒。
甚至《灵枢·厥病》也说：“烦心头痛，时呕时悗，眩已汗出，久则目眩，悲以喜恐，短气不乐，不出三年死也。”头晕、呕吐、出汗、闷闷不乐、胸闷气短等，这个非常像心梗前兆。
疫情期间，一名员工的母亲突犯头晕恶心，一动就眩晕呕吐，吃不下饭，我说那就吃两服小柴胡吧。一服药后立马好转，头不晕了，说话也有劲儿了，吃饭也有食欲了。
有人会问：“你不是说最好把过脉才能开药吗？这个怎么不把脉？”还真是，《伤寒论》中只有小柴胡汤可以不必把脉，虽说小柴胡汤脉有沉紧之象，但不会把脉也没关系，因为《伤寒论》说：“伤寒中风，有柴胡证，但见一症便是，不必悉具。”就是口苦、咽干、目眩、默默不欲饮食，只要见其中一两个症状，就可以开这个方子。小柴胡汤怎么这么灵呢？
我们先看下头晕一般会发生在六经的哪个层面。最容易出现头晕的是在少阳和厥阴层面。这两个都属于枢纽，所以，转枢无力或肝血虚，都可以导致头晕目眩。
小柴胡汤，可是《伤寒论》里的名方。这个方子适应性很广，太阳经可用，阳明经可用，但最主要的，它是少阳经的主方。我们看一下《伤寒论》原文：
少阳之为病，口苦，咽干，目眩也。
胁下硬满，干呕不能食，往来寒热，尚未吐下，脉沉紧者，与小柴胡汤。
伤寒五六日中风，往来寒热，胸胁苦满，嘿嘿不欲饮食，心烦喜呕，或胸中烦而不呕，或渴，或腹中痛，或胁下痞硬，或心下悸、小便不利，或不渴，身有微热，或欬者，小柴胡汤主之。
我们前面说少阳与厥阴为表里，少阳本气为火，标为阳，标本同气。少阳为初生之阳，向上向外，最忌讳邪气瘀阻其气机，最喜得厥阴风木之气鼓动。少阳病的口苦、咽干、心烦等证，都从自己火气来。而其胸胁苦满，默默不欲饮食等症则是气机被瘀滞后的表现，而头目眩晕，则是中见厥阴风木的表现。
咱们看下小柴胡汤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吧。小柴胡汤的配方：
柴胡半斤，黄芩、人参、甘草（炙）、生姜各三两。大枣十二枚，擘。半夏半升，洗。
现代基础用量：柴胡30克，黄芩、人参、半夏、炙甘草、生姜（切）各9克，大枣4枚（擘）。
小柴胡汤临床常用于治疗感冒、流行性感冒、疟疾、慢性肝炎、肝硬化、急慢性胆囊炎、胆结石、急性胰腺炎、胸膜炎、中耳炎等属胆胃不和者。但大家一定要记住，这些都是西医病名，真正用药一定要望闻问切，循医理、懂药性、辨脉象，如此才能准确下药。
我们从少阳与厥阴表里上看一下这方子。其中，少阳病的口苦、咽干、心烦等证，用君药柴胡解决。药书说：柴胡，味苦，气平，微寒。气、味俱轻，升而不降。入手足少阳、厥阴之四经，也就是入手少阳三焦经、足少阳胆经、手厥阴心包经和足厥阴肝经。可见柴胡出入表里之间，主往来寒热，半表半里，正好是协调少阳与厥阴的关系，所以祛肝胆之邪，去心下痞闷，解痰结，除烦热，非柴胡不可。所以小柴胡汤在《伤寒论》里地位突出，除桂枝汤、麻黄汤、四逆汤等，就是小柴胡汤了，小柴胡汤被称为伤寒门中必需之药。柴胡苦平升散，黄芩降泄，二者配伍，气机有升有降，为和解少阳的基本结构。而头目眩晕，则是厥阴风木的表现。精不足，虚火扰头就头目眩晕，用人参甘草大枣则补五脏虚。其胸胁苦满，默默不欲饮食，是气机被瘀，小柴胡汤则用生姜半夏，助柴胡和解气机。
这一节我们讲讲颈椎病、富贵包、脱发、头皮屑这些事。
颈椎病的原因一是阳虚。因为颈椎走督脉，督脉主人一身之气，阳气不足，则颈椎失养。二是长期的姿势不当和过劳。比如长时间低头会使颈部肌肉紧张而劳损，现在人总低头看手机就是一个问题，久而久之，脖子就变成乌龟脖，颈部会鼓起一个大包，又叫富贵包。三是受寒，颈椎居于阳位，最怕寒邪，所以要注意保暖，冬天一定要戴围巾。
怎么治疗呢？如果阳虚，就必须吃药，以四逆辈为主。
我年轻时就有严重的颈椎病，守着中医院校，找过各路高手，又是扎针又是按摩的，统统没用。后来有人建议去医院做牵引，我到医院一看，就明白了使用牵引法治疗颈椎病，效果一定不好。因为牵引时，患者害怕颈部会被拉断，就会不自觉地与牵引力相抗，反而会使肌肉更加紧张。于是就索性自学医理，有人说：“你守着中医院校，干吗还自学？”因为听不懂。以我的学习能力和思辨力尚且听不懂，我就知道很多学生也是懵懂的。刚好我古文底子好又刻苦，自学起来自然如“秀才学医，笼中抓鸡”。最关键的，我胆子大，敢于试针、试药，先治自己的颈椎病。“证在少阴，四肢拘急不解，脉微欲绝者，通脉四逆汤主之。”如此这般吃过一段药后，颈椎病竟然20年没再犯过。
几年前的某一天出差到某地，当地有个粉丝非邀请我做一次颈部保养，那三小时弄得我很难受，又不好意思说什么。回到家的第二天，早晨一睁眼，坏了，我发现自己不能睁眼了，一睁眼就天旋地转。我勉强走到卫生间，就吐了。于是赶紧让家人买了两服小柴胡回来，当下煮了一碗，喝后好了一些。关键是第二天还要出差，不免心中焦急，因为这个状态是无法讲课的。晚上细细地一把脉，又暗中叫苦，原来竟然是白通汤的脉象，幸好这个在家里是常备药，于是第二天就带着电药壶上了飞机，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煮药和休息。第二天一早上课时，竟没人发现头一天我还站立不稳呢。
这件事的教训有三：一、轻易别让人动你的脖子，脖子其实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。幸好当时没有颈椎错位。二、身边要有沉静、办事果断的年轻人，因为自己一旦病了，头昏脑涨手哆嗦的，把脉都不准，也就是所谓“医不自治”。所以我特别注重培养年轻医生。相反，对所谓老中医不太关注，除了范中林、刘渡舟、李可这些宅心仁厚又医理精湛的。三、遇事要沉稳，要略通医道，否则一旦进了医院，此事就不知要延宕多少时日了。花钱不说，关键是遭罪。
得了颈椎病，要是没有阳虚的问题，应先用手法放松颈部肌肉，然后针刺大椎以上椎间隙穴位，这个，就看你能不能遇到好大夫了。扎针这事儿，我除了自己熟知的弟子，外人一概不用，因为怕扎坏了。
颈部有富贵包怎么办？所谓富贵包，也就是在第七颈椎和第一胸椎处凸出的硬包块。从某种程度上说，富贵包是颈椎病的预警，电玩一族这个毛病很多。这个也得先按摩放松，先要放松肩井穴。肩井穴是身体第一大强身穴，是胆经的要穴，位于大椎穴与肩峰端连线的中点处，就是你的右手往左肩一搭，掌心所在部位就是肩井穴。定好位之后，抓按即可。
肩井穴松开后，可以艾灸大椎穴和肩井穴。等富贵包开始松软后，就刮痧，从风池穴开始，刮向大椎，然后再刮向肩井，直至肩膀头。这个可能会很痛，但一定要坚持一段时间。富贵包的危害在于有可能阻碍精血上输于脑，会造成血虚头痛，以及形成血栓，到老时，就有可能会变成老年痴呆症（阿尔茨海默症）。
再说说脱发。脱发主要以脾肾两虚为主。一般常见于中年人，但现在年轻人也不少。这个首先跟纵欲有关，而反过来讲，秃顶的人一般性欲过强。也就是说，节制房事，既可以治疗脱发，又可以积蓄精力、锻炼毅力，还可以省钱，真可谓三全其美。可是有人说：“我房事并不过度，为何也脱发得厉害？”那是因为人的精气神分明耗和暗耗，房事属于明耗，累了也就歇着了。不怕色，就怕色心不已，天天想男女之事就属于暗耗，而彻夜打游戏、熬夜等也属于暗耗，气血不怕明耗就怕暗耗。
防暗耗的方法是什么呢？（1）修行，先讲究断念。（2）推崇婚姻，让身体和生活先安定，精神便安宁。八字一合，烦恼便打了五折。今人爱恋苦，暗恋更苦，没合八字，婚姻亦苦。
总之，无处不是暗耗，自然气血衰败，头发飘零。青少年脱发主要是手淫造成的肾精亏损，女子脱发是郁闷造成的子宫瘀血，戒除恶习后可服用白通汤或通脉汤月余，可以制止脱发。而头部有瘀血也会造成脱发，可服用通窍活血汤。
脱发的第二个原因是焦虑。现在人人焦虑，孩子为学业焦虑，自然毛发受损，要么出皮肤症状，要么头发稀疏焦黄。大人为事业焦虑，老人为孩子焦虑。焦虑的深处就是抑郁。所以治病要先解其焦虑，用药还是四逆辈或理中。我有个学员，踏踏实实吃了两个月中药后，不仅头发厚了，连先前脱落的眉毛都长出来了。
再比如斑秃，属于重症焦虑。一般是三阴经证，焦虑问题解决后，可以服用小柴胡汤收工。因为斑秃大都发生在胆经所循行的部位。
至于头屑过多，现代人都认为是由真菌引起的，便在洗发液中加入抗生素。抗生素属于激素类，激素可以调动真精元气上输至头皮以达到滋润的目的。但几天不使用就会重生头屑，这就是使用激素治标不治本的证据。而中医认为头皮屑是“阴盛阳虚”导致虚火上炎造成的。虚火属于邪火，邪正是不兼容的，有虚火的地方精血必然偏少，头皮不得滋润，就生头屑，皮肤病其实也是同样的原理。治疗还是要从阴盛阳虚入手。